◎戶力平

　　清代“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以詩、書、畫“三盡”而有名於世。他與北京有著良多淵源，曾四次進京，既考取功名，也廣交擅友。今年是鄭板橋誕辰330周年，為此尋訪其正正在北京的萍蹤，采擷那些久遠的趣聞逸事……

　　初度進京暫居“頤戰園萬壽山”

　　鄭板橋，名鄭燮，字克柔，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老師教員，江蘇興化人，清代書畫家、文教家，逝世於康熙三十兩年(1693)。康熙年秀才，雍正年舉人，坤隆年進士，曾任山東範縣、濰縣縣令。後客居揚州，以賣畫為逝世，為“揚州八怪”中的首要代中人物。

　　康熙五十三年(1714)九月，鄭板橋初度赴北京，暫居於西郊甕山漱雲軒。甕山，即今日的頤戰園萬壽山，傳講元代或人正正在山上鑿得石甕，故名甕山。前臨甕山泊，又稱西湖。

　　久聞鄭板橋去過今日頤戰園的萬壽山，並暫居於一個叫漱雲軒的地方，但我正正在萬壽山上尋訪了半日，也出看與“漱雲”相幹的景不雅觀。據頤戰園鑽研室的朋友介紹：甕山是清代之前的名字，坤隆十八年(1753)崇慶皇太後六十年夜壽，為此坤隆帝以“萬壽慶典”概況，於坤隆十五年(1750)正正在甕山前修建大年夜報複延壽寺，並傳諭“甕山著稱萬壽山，金海著稱昆明湖”，次年正式定名“渾漪園”。

　　鄭板橋初度進京時，借不建成渾漪園(古頤戰園)。果山前山後寺院較多，他便去多座寺院尋訪，與僧人講禪論畫，並暫居漱雲軒。果年代久遠，漱雲軒早已無遺跡可尋，據傳正正在甕山東麓，疑為修建渾漪園時被毀。

　　朋友借介紹講：坤隆元年(1736)，鄭板橋去北京插手禮部會試，被賜“進士出身”後，首先去甕山拜見十年前正正在逛廬山時結識的無方上人。那位無方上人是圓靜寺住持。

　　我問他：“那圓靜寺正正在今日頤戰園的什麼位置？”

　　朋友問：“圓靜寺大略正正在今日萬壽山的西南裏，是明孝宗乳母助聖婦人羅氏正正在甕山前所建寺院。現在石舫的位置，即是當年圓靜寺內的放逝世台。”

　　鄭板橋第一次去甕山拜見無方上人，是坤隆元年春末，即考取功名不多。他與無方上人一見傾心，講禪論講，並寫下《贈甕山無方上人兩尾》。其中寫講：“山裹都城北，僧居禦苑西。雨陽千嶂碧，雲起萬鬆低。天樂飄借細，宮莎剪欲齊。菜人驅豆馬，曆曆俯少堤。”題目中的“甕山”，即古頤戰園萬壽山，“禦園”當指圓明園，“少堤”即古頤戰園東堤，本為嗬護暢春園而築，果暢春園正正在堤之東，相對稱為西堤，斥地昆明湖後，以此堤為湖東界，則釀成東堤。

　　尋訪頤戰園雖已找去鄭板橋初度進京正正在西郊甕山暫居之所戰拜訪無方上人的圓靜寺，但朋友的一番介紹，也使我收獲頗多。

　　正正在“平易近園”，變得禦弟的囚徒

　　雍正三年(1725)，鄭板橋第兩次進京時期，“喜與禪宗尊宿及其門羽林諸子弟交逛，放言高論，臧可兒物，是以得狂名。”其中便結交了年圓15歲的禦弟允禧。

　　允禧為渾聖祖康熙第兩十一子，雍正八年(1730)受啟貝子，並晉貝勒，雍正十三年(1735)受啟慎郡王。《渾史稿》稱允禧“詩清秀，尤工畫，遠希董源，近接文征明”。其繪畫以山水為主，畫風安靜冶豔、筆致超脫，自署“紫瓊講人”。

　　允禧久聞鄭板橋之名，念不去有幸正正在國都與其領會，便請其去府上論詩講畫。鄭板橋欣然前往。

　　慎郡王府位於古安穩裏西大街中間講北，本為誠親王府。《京師坊巷誌稿》“平易近園”條稱：“誠親王舊府正正在平易近園，古為量親王府。”另“謹案”條稱：“誠王諱永瑢，下宗六子，嗣慎郡王胤(允)禧，諡曰莊，古為齡宅。”由此可知，慎郡王府的前身為康熙帝第三子誠親王允祉的府邸。

　　據北京史天風尚教會的一位朋友介紹，慎郡王府的具體地點為西平易近園東頭講北，東邊隔著夾講與果親王府相鄰。府邸由對象兩組建築群組成，大小房屋共有679間。東講是重要建築群，按序建有宮門、正殿、寢殿、後罩房戰花園，西講由幾多組院降組成。

　　鄭板橋初度去慎郡王府時，允禧陪伴他正正在王府裏轉了一個多時辰，並閱讀了允禧的多幅畫做，遂正正在正殿品茶論詩講畫。果兩人同有詩筆墨繪之好，故情趣逢迎，由此鄭板橋便變得慎郡王府的囚徒。

　　乘天鐵6號線去車公莊站下車，沿安穩裏西大街背東不遠，便分開中邦少年少女童活動中心的大年夜門，其概況有些像城堡，頂部四個下下的紅色尖頂非點出格精明。果大年夜門緊閉，我便登上門前的過街天橋觀望，隻睹裏麵林木富強，已沒有事業可尋。

　　據《鄭板橋傳》記實：坤隆六年(1741)，鄭板橋進京以供“候補平易近缺”。去北京的第一件事，等於拜見慎郡王允禧。

　　允禧得家人來報，聞聽鄭板橋分開，便迎去大年夜門。鄭板橋很是感激，正正在講了近況今後，允禧把近幾年的詩做取出來，請鄭板橋雅正。兩人邊品茶，邊講文論詩。鄭板橋一尾一尾品讀，時有讚之，無意也提一壁意見。他所提出的不妥的處所及編削之睹，慎郡王均樂為采取。

　　掌燈時辰，兩人興猶已盡，但酒宴已擺上。正正在慎郡王幾多位知己的陪伴下，鄭板橋與慎郡王把酒問盞。

　　正正在慎郡王的保舉下，鄭板橋畢竟正正在得中進士今後的第六年，即坤隆七年(1742)春謀得了山東範縣縣令之職。

　　慎郡王胤禧棄世後，以坤隆帝第六子永瑢嗣後，慎郡王府改稱量親王府。1900年八邦聯軍進侵北京，量親王府與瑞親王府相鄰，被燃毀，此後已能複建。古中邦少年少女童活動中心的西半部為其舊址。

　　正正在“建國門”插手貢院會考

　　坤隆元年，44歲的鄭板橋第三次分開北京，於貢院插手禮部會試。

　　明、渾兩代貢院位於古北京建國門內，時稱“北京貢院”，被前人簡稱“貢院”。建於明永樂十三年(1415)，本係元代禮部衙門舊址，坐北朝北，大年夜門五楹。自北背北為兩門、龍門、明遠樓、致公堂、內龍門、集奎堂、會經堂等處。

　　據《傲岸宗實錄》載：坤隆元年“會試共三場，每場三日，具體時辰為二月初九、十兩、十五日，先一日收卷出場，後一日交卷出場。裏名、搜檢大略如鄉試。尾場《四書》三題，《五經》各四題，《士子》各占已。第兩場，論一講，判五講，詔、告、中內科一講。第三場，經史時務策五講”。

　　二月中旬考完，三月十五日之前放榜，鄭板橋名列其中，得取貢士。隨後為殿試，正正在四月初舉行，地點正正在紫禁城太戰殿。

　　殿試之日正正在太戰殿殿中丹陛正中設黃案，破曉時辰，新貢士袍服冠靴羅列兩側，王公百平易近朝服擺列丹陛內外。皇帝降殿，做樂叫鞭。坤隆帝於太戰殿出試題，大年夜教士捧試題授禮部平易近置黃案上。鄭板橋等貢士們見禮後，禮部平易近散題紙，便殿內試桌策對。

　　殿試後即定三甲及名次，並公布，遂引新進士便位，謂之“金殿傳臚”，即登第進士名次典禮。此次殿試一甲如例，仍是三人，賜“進士及第”；兩甲九十人，賜“進士出身”；三甲兩百五十一人，賜“同進士出身”。鄭板橋被錄為兩甲第八十八名，即賜“進士出身”。雖然名次不算靠前，但借正正在兩甲之內。

　　明渾時代的貢院，果渾末科舉製度的鏟除而被另做他用。

　　乘天鐵2號線去建國門站下車，脫過西北側的街心花園，便看見“貢院東街”的講牌。背一位過講的老人探詢，講那邊即是當年貢院地址天，悵惘已沒有任何貢院的遺跡可尋。

　　沿著貢院東街背北，前後經過貢院兩條、貢院頭條兩條小街，背西為貢院西街，由此可看出當年貢院的大略地域。

　　孔廟祭拜孔子後即興賦詩

　　鄭板橋正正在京及第今後，插手了一係列活動，其中一項是去孔廟祭拜孔子。

　　孔廟位於東城平和平靜門內邦子監街，是元、明、渾三代祭祀孔子的地方。孔子曾被尊為“大年夜成至聖先師”，故又稱“先師廟”。

　　祭拜孔子之時，狀元排正正在前邊，此後按序為兩甲、三甲進士，一個個陳服新飾，滿心歡喜。一行人進大年夜成門，至大年夜成殿。該殿為孔廟正殿，坐落正正在三出闕的月台上，殿內供奉有孔子畫像及其牌位。

　　鄭板橋等進士正正在孔子畫像前一一跪拜、見禮，隨後傍觀了曆代進士題名碑，直去午後已時(下午13至15裏)才前去寓所。

　　鄭板橋樂趣落拓，遂正正在書案前展紙潑墨，做《秋葵石筍圖》，將牡丹、芍藥、桂花、終葵開為一幅，並題詩一尾：“牡丹富貴號花王，芍藥協調宰相祥。我亦終葵稱進士，相隨丹桂狀元郎。”他把狀元、探花比做牡丹、芍藥，登科的進士即是開桂，自己為一棵終葵。因此可知他的得中進士的歡快之情。

　　孔廟及西側的邦子監，我尋訪多次。此次為尋訪鄭板橋正正在北京的萍蹤，隻參觀了孔廟。從天鐵雍戰宮站G心出站，往北而行不遠等於邦子監街東心，脫過“成賢街”牌坊再背西不遠，便分開了孔廟。

　　步進先師門，沿中軸講而行，遠遠天它似乎一尊高大的孔子塑像屹立於大年夜成門前。脫新年夜成門，拾階進進安靜的大年夜成殿，但睹正中供奉著孔子的神位，那即是當年新科狀元及進士們祭拜孔子的地方。

　　聯想百餘年前，那些經過十年熱窗之苦的教子首屈一指後，站正正在那邊時，是若何的一種心理？大概為首屈一指而自感榮幸，或為仕途恢弘而歡暢，易怪鄭板橋正正在此祭拜孔子返來寓所後，便禁不住即興賦詩。

　　去噴鼻香山臥梵刹拜見青崖和尚

　　據《鄭板橋傳》載：鄭板橋正正在甕山結識了無方上人的好友、噴鼻香山臥梵刹下僧青崖和尚，並多次去臥梵刹拜訪。

　　青崖，俗姓丁，名元日，字青崖，江蘇淮安鹽村夫。7歲時父親支他去永寧寺削發。後來逛曆各天禪院，拜訪名師，尋求佛理。雍正十兩年(1734)秋，雍正帝正熱衷於倡初佛教，當或人背他舉薦青崖禪師時，便召其來京。他睹青崖“儀不雅觀修改，行戒細寬，其為教，有提唱之妙，無捶拂之炫，直指向上，力挽大年夜法，而瀟灑出塵，不墮色相，不尚機鋒，尤得不二訣竅妙諦”，給以重賞，賜紫衣四襲及寶盂、玉稱心等物，並留正正在宮中。坤隆帝即位後，令青崖繼任臥梵刹住持。

　　青崖與鄭板橋結識後，便邀鄭板橋去臥梵刹一逛，鄭板橋高興天接收了聘請，隨厥後臥梵刹拜訪，前後寫下《寄青崖和尚》《訪青崖和尚，戰壁間陽嵐教士、真亭侍讀本韻》戰《山中臥雪呈青崖老人》等。

　　深秋的一天，鄭板橋騎馬去臥梵刹拜謁青崖和尚，並與其正正在銀杏樹下邊品茶，邊講禪論法。時值熱秋，古銀杏滿樹盡帶“黃金甲”，鄭板橋即興賦詩曰：“西山肯結萬山綠，吹破濃雲做熱煙。匹馬徑尋黃葉寺，雨陽稻死早春季。”詩中的“黃葉寺”即臥梵刹，而“黃葉”當指寺內兩株被秋風染得金的的古銀杏。

　　坤隆六年(1741)，鄭板橋再次進京時，又去西山與青崖禪師相集。當他進進臥梵刹山門，轉新年夜殿，便看見青崖和尚正正在方丈處迎候。因此緊走了幾多步，執開十禮而前。良多年了沒有看，一見傾心，除止敘舊情，借廣議世事、佛事、平易近事、夷易遠事，直去天將放曉。

　　冬月的一日，鄭板橋又小住於臥梵刹，一覺醒來，窗中漫天算夜雪，遂即興賦《山中臥雪呈青崖老人》詩：“一夜西風雪滿山，老僧留客不改變。銀沙萬裏無來跡，犬吠一聲村莊閑。”

　　前兩句寫青崖和尚之情，以“不改變”強留寺中；後兩句寫臥梵刹雪後的靜謐。詩意簡易，意境卻借濃遠。

　　位於噴鼻香山足下的臥梵刹，初建於唐貞不雅觀年間(627-649)，本名兜率寺，別號壽安寺。此後曆代有興有建，寺名也隨朝代變易有所變更。渾雍正十兩年(1734)重修後改名為“十圓普覺寺”。由於唐代寺內便有檀木雕成的臥佛，元代又正正在寺內鑄造了一尊複雜的釋迦牟僧佛涅槃橫臥銅像，俗稱臥梵刹。

　　筆者久居噴鼻香山，臥梵刹是尋逛最多的寺院。相幹鄭板橋與青崖禪師的故事也聽過良多，並幾次尋訪與青崖禪師相幹的遺跡。由於年代久遠，出能尋去。

　　據曾正正在臥梵刹工作過的劉老師教員介紹，夷易遠邦時代，正正在臥梵刹萬鬆亭與躲經樓之間有一座磚砌的青崖禪師墓塔。塔前坐一通漢烏玉墓碑。正裏雕鏤著《大年夜渾京皆普覺青崖元日禪師塔銘並序》。墓碑由太子太保、文淵閣大年夜教士兼吏部尚書史貽直篆額，保戰殿大年夜教士兼吏部尚書張廷玉撰文，翰林院內閣教士兼禮部侍郎張若靄書丹，坐於坤隆十一年(1746)七月。悵惘那座墓塔正正在20世紀60年代中後期被毀，石碑被推倒，碑身被棄置正正在荒草傍邊，碑座杳無音信。

　　曾居住正正在東溝村(位於臥梵刹東側，古已撤消)的薑教員少教員介紹講，臥梵刹勾欄有一座傍山而建的淩雲閣，之前是不雅觀音閣堂，中心曾有一塊三尺來下的石碑，上麵刻著一幅翠竹，竹旁有“鄭燮題”三個小字。傳聞是青崖禪師請鄭板橋畫的，後請石匠雕鏤的，此刻已磨滅了。

　　三訪北法海寺仁公上人

　　鄭板橋正正在京時期，除與甕山無方上人、臥梵刹青崖和尚交往中，借多次拜訪法海寺仁公上人。

　　北京西山有兩座法海寺，一座位於石景山區方式心，別的一座位於海澱區噴鼻香山，兩座寺院一北一北相距數裏，故以其所處圓位，將方式心法海寺俗稱為“北法海寺”，將噴鼻香山法海寺俗稱為“北法海寺”，果其天處萬安山上，所以也稱“萬安山法海寺”，鄭板橋曾尋逛於此。

　　去法海寺尋訪，幸有該寺的朋友為指點，並背我介紹了該寺曆史中與鄭板橋相幹的掌故。

　　朋友介紹講，法海寺是正正在元代弘教寺舊址上於渾順治年間興建的，夷易遠邦時已破敗，後毀於狼煙，但仍有少量建築。果疏於打點，慢慢拋荒，末端隻剩下一座山門，幾多通石碑及柱基、柱礎及殘牆、治石及古木，直去2016年才得以複建，根底恢複了清代的建築格式。但並已行動寺院對中綻開，而是正正在此底子上拔擢了西山圓誌書院。

　　朋友隨後介紹，鄭板橋第一次尋訪法海寺，大約是雍正三年，正正在京時期他廣交朋友，其中便有萬安山法海寺仁公上人。時辰當是夏秋之際，他借咀嚼了寺內一種叫“蘋婆果”的水果。相幹“蘋婆果”是什麼水果，保留必定爭議，或人講是蘋果，或人講是沙果，還有人性是李子。

　　鄭板橋第兩次來京，是坤隆元年，三月中貢士，四月中進士，欣喜之餘分開法海寺拜訪仁公禪師，並賦《法海寺訪仁公》，其中“昔年曾此戴蘋婆，石徑欹危挽綠蘿”，便回憶第一次來法海寺咀嚼的“蘋婆果”。

　　鄭板橋第三次去法海寺尋訪，大略是坤隆六年，據傳是與戶部郎中伊福納一路逛山，正正在法海寺與寺中仁公上人相講甚悲。

　　朋友借介紹講，鄭板橋尋訪法海寺的具體時辰，沒有查去實在的史料記實，所以講法較多，但他切實尋訪過法海寺，除從他的詩文中可以窺睹，正正在《鄭板橋年譜》中也略有記實。

　　(《北京青年報》 2023年03月06日 第B02版)